（本地）父亲的档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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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徐枫

舒梦项羽

夏天的清晨，我打开父亲的档案。父亲去世后，我复制了他的档案。我无意窥探我父亲的秘密，他也没有秘密。但是，他的人生有几个重要的节点。我想知道他是怎么从一个节点走到下一个节点的，节点之间有什么联系。

我父亲出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前。新中国成立后，我上了小学和初中。三年级没上，在大队工作。父亲装了满满一架子稻草，摸黑从村子里出发了。从村子到兰州将近50公里。村里的路坑坑洼洼的，出了村就是土路。土路也不平坦，有上坡，有下坡，有小坡，也有大坡。上坡时用力拉，下坡时用力拉。父亲个子不高，身体虚弱，负重攀爬，汗流浃背，气喘如牛。开车去兰州十几个小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。卖完草，要十几个小时才能拿回来。成年后，我和父亲一起走过那条路很多次，不是走路，而是坐公交车或者开车。其实路已经丢了，有些路段可能会并入312国道。国道是一条柏油路，虽然有些地方也不平，但和我父亲当年走的路差得很远。还有一条兰州到我老家的公路，开车40分钟就到了。我的家乡也有高铁相连。

在困难的情况下，我父亲没有责怪别人。他努力改变自己，先加入共青团，担任共青团书记。工作之余，向老师和中医学习。他在《商业自传》中写道:“在中医学徒期间，(一)系统地学习了中医基础理论知识和常见病的诊疗原则，尤其是张仲景的《伤寒论》等名著。”

1965年底，父亲应征入伍，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7汽车团第9连士兵。37团是一支英雄军队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第一个汽车部队，第一个汽车团。

父亲被分配到团卫生队的卫生培训班，几个月后成为卫生工作者，这是他人生实践的起点。这个机会是军队给他的。他当时的津贴是每月6元。他两次购买毛主席的72幅作品，送给青年和战士。他常说:“人民给了我最高的待遇，我应该把人民的钱用在最需要的地方。”

父亲已经离开两年，服刑三年后才能探亲。我在家写信的时候，我妈说我要去部队看看。父亲“冷酷地”拒绝道:“我们还年轻，在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，就应该把自己的东西扔掉。”但是，我妈私自去了，在部队呆了五天。

1969年，第37汽车团从洛阳转移到吉林省白城市。今年，我父亲被提升为助理军医。晋升是对优秀士兵的奖励。几个月后，父亲成为中国共产党的一员。“入党介绍人意见”如下:“分配到卫生队后，热爱本职工作，工作努力，能吃苦耐劳。在支援农业的67年里，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，积极宣传毛泽东思想……”在支农中，他的父亲为了解救农民兄弟，两次献血。

1970年底，父亲进入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军医系，成为工农兵大学生。好消息从遥远的东北传到了我的家乡，我的家乡轰动了。在村长爷爷的老房子里，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来祝贺他。妈妈也笑了，笑成一朵花。结婚六年，看似微不足道的父亲带给她的巨大惊喜冲淡了她所有的委屈。母亲终于可以慷慨地去Xi安军校看望丈夫了。父亲也放假了，可以回来和家人团聚。

从农民的孩子到军校的大学生，父亲体会到了人生的巨大变化。大学毕业后，父亲担任37汽车团军医，开始履行医生职责。

后来，我们参军了。在东北的某一年，当我们走进一个村庄，一缕悲伤从一个角落爬出来。村民们告诉我父亲，葛家的女人快死了，棺材也准备好了。我们很快来到了葛的家。看到头顶有一枚五角星帽徽章，一码的抽泣停止了。那个女人躺在炕上，面如死灰，虚弱极了。父亲拿出听诊器，听着她的心跳；张开嘴，看她的舌苔；睁开她的眼睑，看看她的瞳孔...葛衣患有痢疾和肠道传染病。我爸给老哥儿子开了个处方，让他去镇上买药。过了一会儿，人们带着青霉素回来了。一枪奏效了。葛艺更好看，呼吸均匀，睁眼一看，第一眼看到解放军，眼泪就像小溪一样流在眼眶里。老哥的三个儿子齐刷刷地跪在院子里给屋里磕头。父亲冲出来对老哥挥挥手，说，快把孩子扶起来，把棺材挪开！

据档案记载，父亲抢救各类休克11例，充血性心力衰竭18例，中毒性痢疾50余例，小儿肺炎并发呼吸衰竭和循环衰竭9例，胸廓栓塞1例，脑血栓2例，蛛网膜下腔出血1例，急性克山病50余例。有3例死亡，其余均成功。“有一个孩子，痰堵塞了气管，心跳每分钟只有十次，呼吸已经停止。经过6个多小时的口对口抽吸、人工呼吸和抢救失败。”

1984年，父亲跳槽去了当地工作。在县医院门诊工作期间，两个孩子因痰液堵塞气管窒息，脸色发青，心音微弱。父亲口对口吸痰，把孩子的痰和血性分泌物吸出来，孩子才得救。孩子的父母感动得哭了。

“口对口吸痰”，我们听了都觉得脏。父亲说有时候没有吸痰器，有时候就算有也来不及。我觉得，在我父亲的心目中，脏不脏无所谓，他是在报恩。他在感谢国家，感谢党，感谢军队，感谢人民。心在想什么，能做什么。

我关闭了文件。记得父亲退休后，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新闻网。而且，一定要把频道换成央视。谁说话声音大，影响眼睛，就吹胡子瞪眼。国家大事搞清楚后，换衣服下楼找老同志下棋。

夕阳下，家属院，很快，棋子响了，最后，砰的一声，是“将军”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