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要闻】彭敏：19岁那年，我第一次到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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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彭敏: 19岁的时候，我第一次去了北京。

我来北京的第一年

1

19岁夏天，我父亲在家门口举行宴会，庆祝我被人民代表大会录用。

两个月后，我在包里拿着舒婷文集和席慕蓉诗集，登上了北上的绿皮列车。

随行的阵容很强大:父亲和两个叔叔扛着大包，不远千里，陪我进入北京。 和很多新生一样，我第一次出省，对未来没有任何概念，焦虑也什么都不知道。 我觉得大学比高中有兴趣多了，会很棒吧。

但是没想到列车上发生了什么事。 用现在的话，我犯了不自然的病。

天高地厚的父亲轻视了北京的列车，向对面的父子炫耀了我的录取通知书。 收到对方的礼貌夸奖后，父亲的高傲之心得不到满足，“你家的孩子也去北京上学吗？ ”他没有开口。

对面的男生是全省理科前十名，在北大和清华之间，他选择了去清华读计算机专业……。

剩下的行程对我来说很痛苦。 我脑子里在想。 否则，回去学习一年吗？

2

从小来到大地方，最直接的体验是，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比不上别人。 当我们在黑暗的森林里害怕地踉跄着伸出脚时，其他人可能早就骑上了父亲的越野车，跑到康庄大街了。

在漫长单调的中学时代，我为自己平凡的外表深深烦恼，但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身高才是我最大的硬伤。 我需要随便进入很多女孩中，抬起头来与人对视。 我不由得开始后悔了。 你为什么投温顺的南方，来了这么骨节粗高的北京？ 这种不安在深入交了几个和我一样高的朋友之后，略有缓解。

在什么都没有的年纪，有自卑的理由。 这是大部分人青春时代无可奈何的痛点。 这个痛点让你继续收缩，害怕在外面的世界出现勘探的触角。

和我一样，有多少人不敢在公开场合上台发言？ 还有多少人和我一样，遇到走在路上认知的人，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，跟你打招呼“朗朗”，对不起？ 更极端的是，甚至所有人都做过的家庭教师，我从来没有染指过，甚至学校要求的实习，我都选择在中文系的办公室完成。

一个地方活得很久，很容易有今昔的感觉。 我来北京是在2002年、17年间，围墙倒塌，良田成为高层建筑，足以在繁华和荒凉之间进行激烈的切换。 但是，我的记忆中只有当时的人民代表大会，没有当时的北京。 在“宅文化”尚未兴起的时代，我静静地演绎着小地方人对外面世界的无知，文学青年对现世人生的拒绝。

我是北京市的闲手驹，一局结束也没人观察。 北京是一个与我无关的蛮荒世界，就像我在银河系一样，银河系茫然不知，很少涉足。

当时的北京城没有今天那么拥挤，街道上的车马龙，维持在让人放心的程度。 百货公司里的多种多样，吸引不了我年轻的无知，没有混乱。

那时的青春，单调和平，世间的真相还离我们很远，俗世的规则在少数“早庆”者中悄然蔓延。

那种低物质欲望的状态，是我成为文学青年的偏执，也是很多小地方的人一生都不会回来的出货设定。 当时我们宿舍6个人，5个人都是贫困生，买壶需要大家开会筹集资金。 在这个世界上，我无法想象数百万人能“捐赠”上大学还是美元。

当时的人民代表大会东门，竟然能吃到19元的自助火锅。 心虚的我们每次完成工作，都把没吃完的部分藏在碗底、盘子下面、倒着的杯子里。

我们大摇大摆地走着，不知道豪宅是什么，奔驰宝马。 让我们伸长脖子能带动企业的，只是天空空漂浮着动物形状的云，是图书馆偶然闪现的美丽身影。 我们去参观了北大清华，和联谊会宿舍通宵唱k歌，去寻找今后一辈子都不想去的人气景点。 故宫、颐和园、圆明园、植物园、八大处……。

3

人不能总是在一成不变的状态下生活。 即使你严重阻挡了自己的感觉系统，变化也会在你的漫无目的和角落里强硬地发生。

2002年，世界网络泡沫轰然崩溃，台式电脑迅速普及到中国的年轻一代。 初中的时候我们欺骗父母，买walkman是为了学英语，大学里买电脑当然是为了查资料，写论文。

17年前，4000元不是小数目，只能买到组装好的电脑。 中关村海龙电子城一到周末就人山人海，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拿着瘦小的钱包出没在这里。 几乎一夜之间，每个宿舍都是五六台电脑，网上打cs的声音在走廊里随便回响。

当时我们不知道在销售海龙电子城电脑零件的柜台后面，一个叫刘强东的哥哥正在正规地描绘他巨大的商业帝国。 他给这个帝国起名字的方法是从她的名字里取“京”字，从自己的名字里取“东”字。 遗憾的是，没有东京的炎热，这样年轻纯粹的感情注定是凉凉的。 当然这是后来读新闻关注八卦时事学到的知识。

当时的我只是住在图书馆这个人工天堂，不问外界。 能震撼我的心，就是自己鼓起勇气闯入我的视野。

那一年，有几个有名的同学。 包括郭晶晶、吴敏霞、桑雪在内的中国国家跳水队集体进入人文学院。 不喜欢摄影的人，我用傻瓜相机拍了一生中最多的照片。 连拍粘贴的东西一张一张地洗后送到老家，让父母吹牛。 但是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一次又一次地摩擦照片后，我的心情变得很沉重。

什么力量让她们在舞台上受到镁光灯的狂暴轰炸，又让我在台下寂寞？ 当我妈妈命令我去菜园拉屎的时候，我向爸爸收费学习钢琴的时候，我想买书却不买房的时候，她们经历了什么样的少年时代？

19岁的我读书还很少，不知道“落菌落滕”这个词。 更不知道，这句话还会继续被我们这种阶段性的“掉下去”的伙伴使用。

多年后，当时啤酒和麻辣烫的兄弟，工作成功，意志消沉，消失在人海中，与任何人都不联系了。 那个雄姿可爱的qq图标，再也没亮过。

4

2002年，人们印象最深的是关于雪的歌。 刀郎的滑雪冰冷的歌声，像沙漠中的孤狼，雪中长松。

我清楚地记得那场雪是12月20日下的。 雪停的时候，世界仿佛铺上了天使的翅膀。 这种对雪的最大尊重是自然遮脸的雪战。

战火波及了很多无辜的路人，但没有必要道歉。 到目前为止，没有一个能让六个男人这么开心。 这样无视形象，横行霸道，张狂。

许多故事从这里开始，许多未来在这里分岔。

我们从这场雪中学习梦想和欲望，也学习不安和彷徨。

时间使许多光线变暗，使许多角变平，风吹云涌中混入pm2.5，你经常说话的样子会变成鬼畜。 只有记忆中的这场雪不会褪色。 只有理发的雪挂在枯枝上，简直是冬天里最动人的一朵。

作者介绍:彭敏，1983年出生于湖南衡阳，硕士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，现为《诗刊》杂志社部副主任。 曾获得人民文学短篇小说年度新人奖、中央电视台第二届中国成语大会冠军、第五季度中国诗词大会冠军。 运营公众号“彭敏先森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