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本地）结婚生子后 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吃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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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心三明治

文字|别担心

27岁之前，我的平均用餐时间是1小时。27岁以后，我的平均用餐时间是10分钟。

我抓起三片披萨，扔进微波炉，腾空电脑桌，拿来一个水杯，躲在主机后面，吃晚饭。右手控制筷子，卷起披萨，左手解锁手机，打开浮动窗口。我只有十分钟，所以我要吃饭，还要看中文和英文。

“咔嚓-咔嚓！”

就是这样。用餐时间结束。大儿子打开婴儿笔，走过来看手机。小儿子跟着，拽着我的腿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这个动作把我脚下的猫吓跑了，我身后的兔子跺脚跳回窝里吃草。

我抱起小儿子，问他想和我玩什么，老公还没回家，我只好留了一个人的桌子。

以前一个人吃饭都觉得很自由。2010年夏天，我一个人在北京东来顺吃涮羊肉。我贪婪地点了一大堆特色羊肉菜，没想到餐厅给了我这么多。我吃饱后，还有两大盘羊肉没动。邻桌的几个人刚刚就座。我盯着那两盘羊肉，深吸了一口气，问他们要不要吃。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，其中一个温柔地拒绝了我。网上流传很广的孤独感评分量表。一个人吃火锅是第五档，可能是因为火锅意味着人要一桌吃。

我当时单身，现在已经生了两个宝宝，大儿子三岁，小儿子刚满一岁。在我幻想的家庭生活中，全家人一起吃饭应该是每天的惯例。但是我还是像单身的时候一样吃自己的饭。没有人分享食物，也没有人分享一天的快乐和悲伤。

“刘星，小雨，小雪，快来吃饭！”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，有时候会想，这不就是一家人吃饭的样子吗？

小时候我奶奶会把我每天的饭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，让我坐在板凳上自己吃。电视剧里，餐桌往往是客厅的中心，各种菜肴对称排列。主角会边吃边聊，白天吐露情绪。我从来没有问过奶奶我为什么每天一个人吃饭——可能生活和电视剧自然不一样吧。

出国后很快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，几乎没有错过家乡的美食。大三的时候，我离开了原来的大学，一个人去了马德里。我在欧洲旅游，总是一根手指直立走进餐厅，自己点三个人的菜。威尼斯的墨鱼面，巴黎的三文鱼饭，米兰的洋葱汤，贝伦的蛋挞...当我的舌头第一次被这些食物刺激的时候，我真的很想闭上眼睛夸张的对对面的人发出一声赞叹，但总是不得不强行把气息咽回去，让它无声无息的流进胃里。

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应该像《孤独的美食家》里的大叔，边走边看，想着下一顿饭吃什么。

我的餐桌可以两边折叠，这是香港常见的餐桌，因为它可以节省空的房间。折叠的一面靠在墙上，我们家的兔子笼就站在旁边。通常只有剩下的两边可以坐。桌子上有两个塑料收纳盒，里面装着零食和药品。我又买了一个茶盘，全家人喝水的五个杯子都挤在上面。吃饭的时候，我会把其他东西堆在茶盘上，然后让茶盘靠近收纳盒，清理出半个桌子，打开桌子一侧的折叠部分。有足够的空间一个人吃饭。

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，我都有十五分钟做自己。大巴会停在一条老街上，旁边是串肉扦和酸辣面，几步之遥是海南鸡，对面是兰州拉面和越南米粉。叉口有个小蛋店，隔壁也可以买泡菜炒饭。我最喜欢的是只卖外卖的泰国菜店。香茅肉末炒饭配两串沙爹鸡，60港币。

回到家，我把外卖盒子放在桌子上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大儿子抬头看着我，笑着，继续在地板上赶火车。小儿子脱离了工人，向我爬来。

我大声宣布:“妈妈要吃饭了！”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。

我收拾桌子，打开铰链，拿了餐具，拖出椅子，吃了一口鸡肉。

“妈咪，玩汽车！给你，妈妈！”大儿子在一米开外的地板上喊我。

我嚼着鸡，让他等着。然后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打开刚刚看的文章。小儿子吃了两条饭离我更近了。他不认识他的母亲，所以他大声喊叫。宝宝的声音里绝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，可以一下子搅动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。我不得不加快吞咽的速度。

饭菜很好吃，半熟的鸡蛋拌上肉末和豇豆粒，饭菜很好吃。沙爹鸡肉上涂着稀释的花生酱，甜而不腻。小儿子对任何食物都充满了渴望，但他实际上是希望我抱着他。

大儿子做出反应，砰的一声关上婴儿围栏，试图让他的弟弟摆脱困境。他钻到我左臂下，又想偷看我手机。我关掉屏幕，用勺子把肉末和米饭的交叉点刮下来——这就是整道菜的精髓。没人想打扰我。

有那么一瞬间，哭和叫混杂在一起，我分不清谁在哭谁在叫。我只好抱起小儿子，让大儿子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涂鸦。剩下的米饭和肉末还没吃呢！可惜了。

老公还没回家，孩子已经吃完饭了，这是我们家的大问题。孩子是工人带领，整体作息比我早两个小时，而老公上班比我晚，所以作息比我晚两个小时。我们已经是一家人四年了，却没有找到一个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间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
在遇到老公之前，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定义家和家庭。我永久的家是我奶奶的，那里只有我和爷爷奶奶睡觉。我妈家从城市搬到郊区，最后搬到一个连名字都不会的郊区。每次周末她都要来接我。爸爸家其实离奶奶家很近，只有一站的距离。我吃饭的时候，爸爸总是手里拿着盘子来到奶奶家，匆匆打个招呼，问了我一天的情况，告诉我多吃点水果，然后赶回自己家。

以前觉得爸爸喜欢一个人吃饭，就天天回自己家，让我陪奶奶。生完大儿子，第一次进了父亲家。他的家像典型的小上海家一样小而整洁，空的空气中飘着茶叶的味道。招待我们家的时候，我爸的老婆和女儿会从厨房里拿出小碟子，把热汤放在保温垫上。姐姐刚给我们分发了餐具，阿姨带了一个不锈钢碗来吐虾壳。

原来爸爸的家庭其实和电视剧里的一样，每天都有一个三口之家吃饭的老生常谈。

我和爸爸妈妈曾经是一家三口。他们带我去北京全聚德吃了一次烤鸭。我对那顿饭的唯一印象是我打碎了玻璃。喝椰奶的时候咬了个半圆，大人们吓坏了，我赶紧把杯子吐出来。

后来有一次我爸来我外婆家陪我和我妈吃饭。吃完饭，奶奶让我回房间看电视。在漫画间隙，我听到隔壁房间粗重的呼吸声。门下，只见父亲跪在地上，母亲站着哭。

初中的时候，我妈给我介绍大宇叔叔。大宇叔叔不仅会和我们一起吃饭，还会住在他妈妈家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们吃饭的时间总是和我的问题时间矛盾。每当一个大问题解决不了，饭就来了。大人催我吃饭，怪我让长辈久等，甚至怪我不肯帮忙洗碗。为什么他们不能先吃饭？我只需要一个单独的盘子。

好在周一到周五我都有空，奶奶总是给我时间写作业，所以热腾腾的饭菜总是分盘子盛着。在姥姥家的时候，不用和大人聊天，吃饭的时候可以给朋友发短信。

奶奶做饭时会撒很多香料。她教我做饭的时候告诉我，盐多了就加点糖平衡一下。父母离婚后，我每个周末都要去外婆家，所以我无法适应她清淡的菜肴。小时候不爱吃大葱，但是奶奶的木菜板总有大葱的味道，会渗透到其他菜里。

奶奶家没有单独的盘子。全家都要一起吃饭。我不习惯这种吃法。奶奶看到我小的时候总是劝我吃饭。我把每顿饭分成十份，在那里啜饮，消磨时间。奶奶再也受不了了。她把红烧肉剁成圆形，和米饭拌在一起，用勺子做成一个圆形的半球，塞进我嘴里。我会把这一大口米饭含在嘴里，等口水把淀粉分解成糖，米饭就变得好吃了。

我奶奶会一直喂我到我上小学。有几次，我塞得满满的，吐在外婆家。奶奶一直拍着我的背，抱怨他们每次都强迫我吃东西，伤了我的胃。

每次想去别人家吃饭都有点不舒服。我怕表现出自己是个没教养的孩子，只好站在离餐桌一两米远的地方若无其事，用一些问候的话题转移主人的注意力。一边聊天，一边快速观察一家人吃饭的方式:配菜怎么摆，每个人都有什么餐具，客人应该坐在哪里。一旦意识到自己能帮上什么忙，我就抓住机会，模仿别人的熟练度，参加饭前准备。

只有我知道，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。爷爷奶奶的报纸、老花镜等杂物占据了我们的餐桌很久了。厨房里，用了十年的抹布和有缝隙的瓷碗堆在一起，几双用过的筷子挨着一坨残羹剩饭。锅糊了，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调料和食材，还没有整理出来。我讨厌这样的家庭环境，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改变。每天奶奶像变魔术一样从混乱中变出一顿晚餐，我很满足。

我习惯一个人吃饭，但没觉得一家人吃饭是需要练习的。

除了周末，老公不怎么吃晚饭，说要减肥。临近午夜，他会悄悄打开餐桌上的储物柜，偷儿子们的动物饼干。难怪脂肪没有减少。

老公也是一个习惯一个人吃饭的人。他初中开始自己生活。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没有买餐桌，而是在宽敞的客厅里放了一张电脑桌和一张纯白色的木质茶几。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电脑桌上吃饭，方便看剧。在特殊的日子里，我会做更多的菜，放在茶几上。然后我们会把电脑移到另一把椅子上，晚餐看电影。

我们在家里没有简单的面对面吃饭，可能是因为一家人吃饭的方式对我们俩来说都太奇怪了。

事实上，我们两家以前从未见过面。

开始和老公交往半年后，恰逢我毕业典礼。妈妈和大宇叔叔来到美国，鉴定了我当时的男朋友，满意的回来了。半年后，我和老公结婚了。

我们没有举行婚礼，而是邀请了三个朋友作为见证人，在当地法官家里宣读了誓言。我租了一件婚纱，买了一束白玫瑰，法官给了我们一瓶香槟，婚姻就结束了。

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，反而比较轻松。据说是两个家庭，但现在我们是五个家庭:我和我丈夫的新家庭，我母亲和大宇叔叔，我父亲和姑姑，我丈夫的父亲和姑姑陪伴他，我丈夫的母亲自己。每次想到这五户人家坐在一张桌子上说着喜庆的话，都觉得有点荒唐。

这样，有一个可以一起吃饭的家，是一件幸运的事。

有了孩子后，我和老公边看电影边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。不管屏幕上放的是什么，大儿子都要凑过去看看。我们没敢看那些R级的电影，观影风格一下子从《釜山行》沦落为《玩具总动员》。没有看剧作为动力，我和老公没有激情每天一起吃饭。很多时候要轮流吃饭，让另一个人照顾宝宝。

之前看过一本蒙台梭利育儿书，说是让孩子知道吃饭不仅仅是为了温饱，更是人类的一种社会活动。随着孩子长大，家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了。书中建议父母利用每天吃饭的时间和孩子交流自己的经历和感受——因为这也是成年后常见的社交方式。

不知道欧美人是怎么和婴儿同桌吃饭的。我准备了餐椅、餐垫和围兜来帮助我的儿子们在大餐桌上吃饭，但并没有提高鲍尔对这种“社交活动”的兴趣。反而大儿子喜欢自己看书吃饭。可能一个人吃饭是我们家的遗传性状？

当我们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，我们也试着出去吃饭。大儿子一被塞进高凳，餐具就被他撞倒了。上菜前，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餐馆。我和老公要轮流带他出去玩，剩下我们一个人在餐厅吃饭，和单身没什么区别。

上周看到朋友A送辅食给宝宝出门，送辅食给家里吃。这两餐是罐装的，有八九种辅助食物，如红薯、芹菜、酸奶、自制燕麦片饼干等...罐头像彩虹一样排成弧形。每个罐头都标上了注音，企图在我脑子里烧个牌子。

每次看到妈妈们精心为孩子准备的自制健康辅食，都有被扇耳光的感觉。羡慕是肯定的，但心里更多的是羞愧和自责。我该不该研究手里的零食，让鲍尔独立练习吃？应该练习摆菜让家里的菜更有吸引力吗？是因为我没做好我们家没有一起吃饭的习惯吗？很快，这些问题就会被愤怒所取代:为什么全家人一起好好吃饭这么难？

端午节的时候，我和另一个家庭带着两个孩子组织了一次聚餐。我准备了三明治和水果，C妈妈准备了粽子、煮鸡蛋、饭团和烤红薯...食物覆盖了整个桌子，而孩子们在桌子周围跑来跑去。我们轮流抱着我们的小宝贝，聊天后提醒他们吃饭。大儿子走过来，指着妈妈C做的饭团，又看了看我。我点点头，帮他打开饭团。他皱起鼻子，咬了一大口。他下巴上沾了一粒米，又跑了。

c的妈妈做饭的时候加了香油，在米饭里撒了芝麻，还拌了她自己切的海苔。然后她把蜂蜜和肉丝混合在一起，把奶酪涂在米饭上。米饭用保鲜膜包着，一两次就可以做成一个圆形的饭团。c妈妈说，这个很简单，你可以试试。

同一天，朋友A发来了他们一家人去野餐的照片。素净的野餐垫平放在绿草地上，垫上的食物舒适地靠在不同位置的木质餐具上。一瓶啤酒、一辆儿童玩具车和一束粉色康乃馨点缀在食物之间的空隙，像一幅静物素描。

我问A，你带了多少东西？

a送我一个一米长的登山包，里面装满了她准备的各种盘子和食物。她告诉我，照片里的美好画面只持续了一分钟，就被她儿子的魔掌打破了。

也许，书上写的，电视剧里演的，朋友圈里发的都是幻想，而混乱是一家人吃饭的常态，一个人吃饭不一定能被婚姻取代。

虽然晚餐很有意思，但是我和老公吃完饭就用尽了力气，就像没吃饭一样。老公不爱社交，所以愿意带儿子去山里爬山。事实上，孩子们在吃饭时并不参与谈话，只是寻找新的东西来玩。如果我们看看我和我老公，就不会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而失去饭桌上社交的能力。

回到家，我问老公:“我们会经常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吗？”

他说:“对，等他们长大了，和我们有同样的作息时间，我们就每天一起吃饭。”

那我等着！

原标题:“结婚生子后，还是习惯一个人吃|三明治”